锦袍丝绦飘晃晃,长嘴怪相目有光。 兴来醉酒卧荒冢,剑甲长,亮欺霜。
风沙,烈日,茫茫荒芜。 一个无头僧人与黄袍员外,同在枯木下歇凉。 僧人弹着手中的三弦,摇摇晃晃。 员外坐起,阻拦道:“别弹了,清静清静。” 僧人手下一顿,坐开三分,抬手又要扫弦。 员外急忙将手中酒囊递过,道:“喝一口?” “没头,怎么喝?” “头呢?” 僧人自问自答道:“没了!被人偷了。” “这种东西,合该收好,是你的错。” 僧人侧了侧,无言以对。 员外从衣襟内,拿出一块金片,摊开给僧人。 僧人虽然无头无眼,却道:“此等贵重之物,示于人前,当心招贼。” 员外挥手道:“无事无事,若被偷了,我就找你。” “我?” “我只给你瞧过,若不见了,必是你偷的。” 僧人干笑两声,无法作答。 员外指着远处,笑道:“那边有的是金子,你何须偷我的?” “我没打算偷。那边哪来的金子?”
“你竟不知?那曾是黄金古国,有许多金身佛像。金子就是那上边剥下来的。”
“佛像上的金子你也剥,不怕沾染因果?” “呵,铸了那许多金身,也没得菩萨庇佑,可见世上没什么因果。” 僧人顿时无言。
员外一哂,倒过酒囊,发现已然空了,起身道:“我奉大哥之命,在此等人。你若想喝酒,就来此处寻我。”
他别好酒囊,又道:“我再去抠点金子,换了好酒,又能喝个够!” 那僧人想要阻拦,便弹起三弦,唱些什么因果报应。 黄袍员外根本不听,背对着他摆摆手,踏沙离去。
那无头僧人的歌声有些哀怨,但黄袍员外却开心得很,笑声久久也不断绝。